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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兴家训故事—明嘉庆年间,泰兴县令舒曰敬被吏部免职,百姓感其清廉,私下赊出其带,并建亭纪念的故事
2017-09-06 08:36:14   点击:

  南昌舒侯曰敬,以壬辰进士高等令泰兴。明年八月,上以使者论侯政近猛于民,弗宜其置之散地。于是,邑民皇皇,群千人赴阙愬侯枉,乞假贤令以卵翼民,当事者执不可。侯滨行,贫不能无宿逋,于是解带易镪偿之。环见闻者哭声震市。潜出赀以偿,留其带,相与鸠材负甓为亭荫之。

  这段话出自《嘉庆泰兴县志卷七,艺文上·记》中,焦竑《遗带亭记》一文,叙述的是明万历二十年(1592),泰兴县令舒曰敬被吏部考察的官员以“政近猛于民”为由免职,泰兴百姓群起诉冤,未成。舒曰敬临走前,无钱还清在泰兴为公为民生的私人拖欠,只好用自己的玉带换钱还账,百姓感其清廉,私下赊出其带,并建亭纪念的故事。

  舒曰敬(1558—1636),字元直,号碣石,江西南昌人,万历十七年(1589)中江西乡试第二名举人,二十年(1592)成进士,同年授南直隶扬州府泰兴县令。舒曰敬虽是文人出身,但待人接物坦白无心机,为官刚正不阿,不畏权势。在泰兴任内,他施政强势,打击那些仗势欺人、犯法作乱的人,矛头直指地方上的豪强。其时,泰兴城内以张耀为首的豪强地主勾结官府,横行不法,为害百姓,闹得民怨沸腾。张耀依仗自已是新任扬州知府吴秀的亲家(一说吴秀母亲是张耀姑母),平时霸占民产,强抢民女,包揽讼事,草菅人命,无恶不作。舒曰敬到任后,有多位民众联书上告张耀。舒曰敬收下状书,表面不动声色,暗地里与衙役便装走访受欺凌的民众,待掌握了确切证据后方才大堂问审。证人、证据俱在,无恶不作的张耀无法狡辩,不得不一一招供。舒曰敬拒受贿赂,顶住各方面的说情和压力,依法杖毙了严重触犯刑令的张耀,为民除去一大祸害。他的这一举动深得民心,消息传出,全城轰动,人心大快,都说舒曰敬赛过包青天,而当地土豪劣绅皆畏其威严,查点举止,再不敢横行乡里。昔日一些不良少年也被父母家人领走,严加管教。地方上寻恤滋事者显著减少,百姓安居乐业,史志上称“城修政举”,“民甚戴之”。舒曰敬杖毙张耀,也获得了泰兴地方上以朱氏资善堂家族、张氏三凤堂家族、黄桥何氏家族、季家市季氏一诺堂家族为首的乡绅阶层的支持,这些家族的青年才俊,如朱一冯(万历二十六年进士,官至右副都御史、福建巡抚)、张京元(万历三十二年进士,官至江西提学副使)、何南金(万历三十五年进士,福建莆田县知县)、戴思敏(天启元年举人)、季三卿(秀才),成为“舒师”的五大得意门生。

  对地方土豪,舒曰敬铁面无私,然而对地方百姓,舒曰敬是关爱有加。他的五大弟子中,何南金家境相对较差,舒曰敬除在学业上言传身教外,在经济上也给予接济。新年将至,秀才何南金家“桃符不上席门卑”,主人正在为怎样度过年关犯愁,连写、贴对联的兴致都没有。正在这时,舒县令送来了米和柴,解决了秀才的燃眉之急,从内心深深感激的何南金写下了《除夕舒使君老师见惠薪米》诗。当然,何南金知道,老师手头上也不宽裕,俸禄有限,他想接济的人又多,但“仙令俸钱真是水”,“侠烈心肠”的恩师使穷门生如浴春风,吟出了“病柳春前却受吹”的诗句。

  对自己的门生充满爱心,关心备至,对于城中困难人家、鳏寡孤独,舒曰敬更是给予接济。民间传言,舒曰敬看到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妪常在官衙附近、市场周围徘徊,虽年事已高、佝偻驼背,仍在四处捡拾可食之物。舒曰敬便随其返家,方知老妪还有一位年幼的孙儿,子、媳早逝,唯老妪与孙儿艰难度日、相依为命。舒曰敬潸然泪下,当即拿出自己的俸禄,送给二人补贴家用。此类事件不止一二,为贫苦人家,舒曰敬散尽俸禄,连自己的日常生活费用也无以为继,只好靠赊欠度日。

  明万历二十一年(1593)八月,正值吏考,吏部派员来到泰兴,舒曰敬为官清廉,不会用钱、也没有钱上下打点,又因为脾气“强直”,上司很不喜欢他。吴秀乘机勾结扬州盐使造谣中伤,地方恶人更是掀风作浪,诬告刁状,使者以“侯政近猛于民”为由免去了他的知县职务。听到消息后,数千百姓聚集衙门申诉,请求收回成命。但是,“当事者执不可”,使者一定要舒曰敬下台。舒曰敬临走前,无钱还清欠账,只好解下自己的玉带,换成钱还账(这种情况在明代是正常现象,明代官员俸禄低,不够日常支出,官员非但不能养家活口,还需家庭接济。泰兴名宦张羽卸任淳安知县时,就是用妻子的手饰和人家结的帐,所以,他去保定做知府时,只有孤身一人前往,不敢再带家眷,到北京候选时,也只好住在城郊寺院里)。见到此情此景,泰兴的老百姓“哭声震市”,暗地里大家凑钱把舒曰敬的腰带赎出来,并专门在察院(今府前街鼓楼派出所处)门口为这根腰带建了一个遗带亭。受泰兴父老乡亲委托,张京元奔赴千里之外,找到状元公焦竑,请焦竑专门写一篇有份量的文章为舒曰敬树碑立传。焦竑(1541-1620),字弱侯,号澹园,江苏南京人,万历十七年(1589年)状元,官翰林修撰,明代著名学者。焦竑在官场上并不得意,因为他喜欢“直言时弊”,当权者很讨厌他,将其贬出为福建宁州同知(副知府)。舒曰敬的遭遇引起了焦竑的共呜,状元公欣然命笔,写下了《遗带亭记》这一令泰兴人千秋传颂的名篇。文中,状元公发出感叹:千百人的赞誉,抵不上一个人的诽谤,平民百姓的拥戴,又不足以挽回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免职决定。一个正直的官员想安安稳稳的在自己的位置上,推行儒家爱民的志向,要想帮百姓办一点实事、好事,要在“治民”与“获上”之间求得一致是不可能的了。同时,对土豪劣绅向上行贿欺瞒、向下掠夺众人以成一己之私的社会丑恶现象进行了猛烈的抨击。
文章写好后,由长于书法的张京元书写了碑文,刻石立于亭中。
 

  舒曰敬去官走了,但遗带亭矗立在泰兴大地上,《遗带亭记》长期为泰兴百姓所传颂,“湖海能容傲吏名”(何南金诗),舒曰敬的名字也为泰兴百姓所铭记。它揭示了这样一个道理:一个人只要真正为老百姓办事,不管他以后遭遇如何,人民总不会忘记他,会永远纪念他。

  作者:汪念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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