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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大白果树

2005-10-30 来源:泰州日报 浏览次数:
    “海天佛国”普陀山普慧庵门前,有株“千年古障”,备受游人香客的青睐。每当听到人们对它的颂扬之词,我心中就会涌起对故乡那株大白果树———“银杏王”的无限眷念。
    我的故乡在“银杏之乡”江苏泰兴西边一个濒临长江的村子里。大白果树位于泰兴城西北边约3公里处,雄伟挺拔,树干庞大。曾记得当年我们11位同学牵起手来也围抱不住。据附近村里老人讲,这棵大白果树树龄已超过千年。
    大白果树盘根错节,树枝粗壮,横斜拓展,犹如只只巨臂,伸向四面八方,许多“臂膀”径长超过1米。有根离地仅1米多的粗枝,呈水平状伸展20多米,像艘航船悬泊在头顶。附近村里常有些勇敢而调皮的孩子爬上去当床午睡。无数扇形树叶密密匝匝,点缀其间,扭成一朵遮天盖地的蘑菇云,荫覆面积达数千平方米。行人在数里之外就可见到它的雄姿。
    上世纪七十年代初,在泰兴蒋华中学读书的我,因家境贫困,常利用暑寒假和周末,到泰兴城里去打短工,挣点钱交学费书本费和伙食费。蒋华距泰兴城lO余公里,乘汽车要花5角钱。为了省下这笔开支,我每次都抄近路步行或骑自行车去泰兴城,大白果树就在必经之路上。我第一次去泰兴城时只有13岁,担心不认识路。“只要看着大白果树走,准能到县城。”按照村里老人的指点,我摸黑步行到了泰兴城。 
    这是一株神奇而美丽的古银杏树。每当春风又绿江南岸时,大白果树从酣睡中醒来,无数的枝头,一夜间睁开了绽着绿芽的小眼睛。没几天,就在行人不经意间,小眼睛变成了一个个指甲般大小的叶子,在春风里晃呀晃呀,像无数刚学步的孩童在母亲怀里撒着欢儿。
    炎炎夏日,那是生命最旺盛的季节,大白果树尽情地舒展它雄伟的形体。无数蓬勃的枝条和一团团浓密的树叶,铺天盖地。它像一位慈祥的老人,不避酷暑,撑起清凉的华盖,轻摇绿色的巨扇,为汗流浃背的人们扇去难耐的溽热,送来缕缕清凉。有一次,我从蒋华去泰兴城的途中,突遇罕见的“龙卷风”和特大暴雨,许多村庄瓦飞墙塌,树折房倒,伤及人畜,我和数百名行人却在大白果树的庇护下安然无恙。
    大白果树还是鸟类的天堂。春天,成群结对的燕子在树上筑巢;秋天,数以百计的八哥在树上群飞群唱。大白果树上的十多个树洞,是八哥们生育后代的爱巢。春夏之交,一窝窝雏鸟张开黄唇红舌的嘴巴嗷嗷待哺,两个多月后,小鸟羽毛丰满,在大白果树上飞来跳去,给游人添了许多乐趣。
    初冬,一次次寒风吹过,一夜之间,大白果树披上了金黄色的新装。满树的扇叶,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炬,在瑟瑟寒意中,透着几多温暖与热烈。一场冷雨下过,满树金黄色的扇叶就像得到了大地母亲的召唤,只一两天内便飘落殆尽,满地银杏叶构成了一幅多美的画图,可爱得叫人不忍心踩踏。1974年冬,我应征入伍,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大白果树,并特地从地上拣上两片金黄色的扇叶,夹在随身带的笔记本里,一直珍藏在身边。后来在一次搬家时,工作人员在帮我整理行李时,把这珍藏了多年的笔记本当作废旧书本烧了,我一连懊悔了几天。
    故乡的大白果树既是历史的见证,农民的保护神,也是“银杏之乡”的象征和荣耀。
    不久前,我从报上看到银杏树有望成为“国树”的消息,当即打电话把这一消息告诉故乡的亲友和同学,却得到了一个噩耗:大白果树已枯死几年了。
    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。
    大白果树不是死于天灾,而是死于人祸。
    大约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起,故乡有了“大白果树能避邪治病”的流言,引来了十里八乡的百姓。一些人开始偷剥宝树的树皮,刨其根,锯其枝……当地政府虽然也采取了一些保护措施,但终究未能刹住这股迷信风。这棵集真、善、美于一身的宝树就这样慢慢地被折磨死了。
    离开故乡30个春秋,我曾寻访过祖国许多山川的名树古木,其中拜谒过五千岁的轩辕柏,欣赏过杭州六通寺的唐樟,围量过普陀山的“地球独子”———普陀鹅耳枥,目睹过泉州古桑和山东莒县我国最古老的银杏树,它们无不激起我的向往和倾慕之情,但是,没有一棵名树能像故乡大白果树那样,带给我青少年时如此多的欢乐和收获,留给我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痛惜。(作者:周永章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