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我的老家在扬子江畔的泰兴市蒋华镇。10多年来,我从事新闻采访,对“花子圩”感觉特深,这是位于蒋华镇同德村的一个小小的自然村落。
(一) 今年国庆,一位长期在浙江办企业的老朋友回花子圩老家省亲,我便前去拜访叙旧。没想到才四五年时间没有回来,老家的变化就让他惊住了:到处都是新铺设的宽敞笔直的水泥路,村容村貌整洁卫生,到处郁郁葱葱,鸟语花香。 到了花子圩,少不了要去拜访恽德章。他今年已经70多岁,从19岁开始就在花子圩担任村干部,1987年调到镇上工作,直到1996年才退休,可以说是没有离开花子圩半步。在他退休之前,我就已经到镇上做了新闻干事,所以交往很多。 恽德章老人也禁不住打开了话匣子。花子圩实际就是原先的刘高村,现在合并成了新的同德村。原先刘高村有7个村民小组,除去东小圩、西小圩,其余5个村民小组、118户群众居住的总长不到一公里的小村落,就是老一辈人常说的花子圩。为什么偏偏要叫做花子圩?过去一直有两种说法,一种说法就是这里叫花子多,还有就是篾匠多,做篾匠手艺的被人称为“篾花子”,所以过去人们习惯上就把这里统称为“花子圩”,根本的原因就是一个穷字。 我的爷爷小时候就是跟着他的父亲从外地迁居而来,在离花子圩不远的另外一个圩种了几块沙田,用自己的双手创家立业。恽德章的祖籍就是江南太平洲的,也是为了谋生,不得不搬迁到这里垦种沙田,种些粮食养家活命。 历史上的花子圩留给恽德章最深的印象,真的就是一穷二白。30年前,整个花子圩连自行车都非常少见,基本没有家用电器,吃饭主要靠国家发点儿救济粮。有一户人家,一斤豆油要吃一年。每逢做菜时,就用筷子在油壶里蘸一下,然后在菜碗里滴上几滴。 其实那个时候,花子圩许多群众都会篾匠手艺。为了谋生,他们经常偷偷地砍伐竹子,做成篾篓、竹篮等生活用具,悄悄地销往苏州一带,换几个活命钱。但是上面知道了,却说是“资本主义尾巴”。村干部不得不逐家逐户地没收他们的工具。恽德章老人伤感地说,个人养猪养兔都不允许,群众只好把工具和做好的竹器藏在草堆和灰堆里,甚至想办法沉到河里。但是村干部走了之后,晚上还是继续干。 我依稀记得那时候,父亲母亲每天天不亮就被一声哨子催促着去上工,一年忙到头,所挣的一点工分,仅仅换来一两担粮食,全家人的温饱都成问题…… (二) “农村联产承包后,解决了群众的温饱问题,大家再也不用拿着盛米的升子和飘儿到处借米下锅了。那时候老百姓很现实,只要家里有粮吃,有草烧,就非常满足。”恽德章说。 1981年,恽德章担任了村委会主任。他和村干部在带领群众发展农业生产的同时,大胆创办了鞭炮厂、五金厂、电镀厂等三家村办企业。随着工业企业的逐步兴旺和发达,一部分劳力就转化为乡村企业工人,一个月也能弄到三、四十块钱工资,这在当时已经很不错了。形势最好的时候,三家企业工业总产值达到了200万元,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特别是鞭炮厂,每年发放的工资总额总在20万元以上,真正鼓起了花子圩群众的钱袋子。就连一些农村妇女,每年的收入也都有几千元。 勤劳勇敢的花子圩群众不断闯向外面的世界。恽德章把花子圩的农业生产戏称为“老年农业”,随着农业机械化的普及,在家种田的都是老人,而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经商了。 同德村委会提供的统计数字表明,只有652人的花子圩,常年在外务工经商或者在从事水路运输和服务业的就有200多人,2007年的农民人均纯收入已经超过1万元。在上海创办了一家冷动设备企业的顾立新,目前的总资产已经超过了1000万元;我那个朋友就是在浙江开办了自己的吸塑包装厂;还有一位年轻人,早年在大连开起了服装店,几年前就回老家泰兴购买了价值百万元的门面房和商品房…… (三) 让恽德章充满信心的是,花子圩群众富了,对子女的教育也越来越重视,为社会输送了大批有用之才,也让花子圩的明天充满了新的希望。这些年,花子圩几乎每年都会有孩子成为大学生,有的年份还有好几个。村民徐焕章一家就出了三个大学生,一个正在读军事大学。整个花子圩,目前研究生就有三个。有一个还是航空航天方面的博士生。恽德章的孙子就读于重庆政法大学,孙女已经大学毕业,被分配到徐州市委农工办工作。 如今,我才三十多岁,从老一辈的介绍和亲身感受中,同样为家乡30年来的变化而自豪。如今不少乡亲认为“花子圩”这个名字不好听,应该更名。我想,今天的花子圩应该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女,把名字改成 “花枝圩”多好啊!花子圩,这个从江滩上的小村落,经历了贫瘠和落后,终于站到了时代的前列。我们一定要把她建设得繁花似锦!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