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 像 在5.12大地震一周年来临之际，我用影像记录了泰兴镇中小爱心团队四川之行。虽然距5.12已近一年，但巴蜀大地的一草一木，一花一叶，山河大地，风雨云雾之中，似乎还传送着淡淡的忧伤。 成都往绵竹的途中，我们来到了四川灾区最大的板房区，位于绵竹市景观大道二号立交桥下。中央电视台心连心艺术团正在这里搭台准备演出，板房区里的生活却波澜不惊，被安置的灾民过着有条不紊的生活，经过大灾大难，他们的心态出奇地平静。一位中年妇女看见远方的客人，热情地把我们让进了门，屋内打扫得一尘不染，空间被科学地安排，卧室、书房合二为一，古旧的书橱提醒我们这不是一户普通家庭。果然，小主人是一名高三学生，女孩，戴着眼镜，眉眼清秀，饱满的脸颊上洋溢着青春的红，她似乎没感觉到陌生人的闯入，专心地看着书。女主人大声招呼着我们吃水果，这时，女孩发现了我们，腼腆地笑，并主动介绍自己，绵竹中学高三学生。当问起想考什么大学时，女孩说厦门大学，那儿可以看海，说话时一脸的憧憬。女主人告诉我们：“在板房区生活得很好，每家每户都通了电，通了水，食物也很充裕，最开心的是认识了新邻居。不过再过几天，就要搬新家了，在绵竹市区，永久性住房”。临走时，女主人和她的女儿将我们送得很远，远远地回头，看见她们倚立在门边，挥着双手，突然，喉头一阵哽咽，是的，生活在继续。 爱心团队所去的拱星镇位于绵竹城北12公里处，面积34平方公里。出了绵竹，一路山明水秀，即便是路边仍然残留着没有来得及清理的残垣断壁，这个小镇的美也是瑕不掩瑜。远处是无言的龙门山，在大难之后，依旧怀抱着这里，仿佛在表达着最为深切的歉意，又像默默地陪伴者。一路颠簸，很快，我们到达了目的地——绵竹市拱星学校。这天刚好是礼拜六，学生很少，校长张天明早早等候着。张校长30多岁，握手特别有力，和我们交谈时，他始终操着当地话，铿锵的语调透着四川人的豪爽。跟着张天明，我们走遍了校园。虽然是临时校舍，可窗明几净，桌上整齐摆放的书本，黑板上未擦去的粉笔字，墙上的光荣榜，暗示着我们，这里的孩子快乐地学习、生活着。临近中午，隆重的捐赠仪式开始，泰兴镇中小15万元的钱物悉数捐出，两地校长签订了友好学校协约，泰州援建总指挥张长平赶到现场，作了激情洋溢的讲话。中午饭桌上，或许是感情压抑了太久，一直沉默的张天明喝了很多酒，说了很多话，和我们每个人拥抱，学校的老师们也过来敬酒，一口一杯，看着你喝下去才离开。很少喝高的我也醉了，因为那杯里哪里是酒，分明是穿肠的情，那种情会将人融化，彻底消融。 记 忆 在拱星学校时，我认识了两个朋友，学校教导主任魏世国，四年级学生邱子琳。“我对不起你们呀，岳父，岳母”，采访中魏世国的一句话让时空回朔到5月12日。当时老魏受命赶往下属村小指挥救灾工作，途径岳父岳母家，看到断壁残亘，是留是去，只是一闪念，老魏毅然去了村小。后来得知老俩口当时就埋在废墟里，老魏禁不住热泪长流。“如果搜救及时的话，我想他们两个里面至少有一个不会遇难，但我本人是拱星镇土生土长的农民的儿子，我爱这片热土，我也爱这里的学生，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，我认为，更多的应该是关心学生”，老魏说完这段话时，长吁了一口气，如释重负。他告诉我们：以后每年，全家都会到坟上去看望老俩口，以告慰老人在天之灵。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：谁能将生死置之度外，他就获得新生。12岁的邱子琳在当地被传为佳话，因为她的镇定和勇气，30多名同学幸免于难。地震发生时，邱子琳和同学正在学校宿舍午睡，敏感的她在房屋摇动的一刹那，迅速跑到了屋外，但又很快又折回宿舍，在房屋随时倒塌的危情下，邱子琳将同学一一叫醒。“刚好到外面，教室一下就塌了，他们跑出去之后，都抱成一团哭，我也就跟在后面哭了”。12岁的邱子琳说到这里，眼睛泛起潮红，我试探着问：“当时你害怕不害怕？” “也没有多想，也没说什么，就是一股子冲动吧” 。“不管怎样活着，只要活着就好”，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说，我想把这句话送给子琳和她的同学。 当 下 南传《长老偈》说“昼夜勤劳碌，生死何倏忽，犹如小溪水，干枯寿命无。”生死如溪水，奔流不停，可不是吗？即使中国至圣先师孔子，也曾伫立江边感叹，“逝者如斯矣，不舍昼夜”，对生命的生灭有着无限的感怀。逝者已逝，生者如斯，在生命的独一性和无常性中，我们所能掌握的，永远只有当下。 当我们即将离开绵竹时，张天明特意带我们去看了正在建设中的拱星学校新校区。这个校区投资3500万元，占地21628平方米，可容纳学生1080人，预计7月底完工。张天明对我们说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一切都会过去，一切都会好起来。听到这话，我突然想起，不知谁说的：“时间就是生命。”每一天都是生命唯一的、独一无二的一天，逝去便不再回来。我想昨天已过去，未来不可期，灾难过后的每一天，我们都要尽好自己的责任，在每个当下尽心尽力，这就是了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