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兴市人民医院手术室 余健 医院正在创建无烟医院、无烟科室，严禁上班期间抽烟、接受患者敬烟，本人严格遵守。 但是，凡事均有例外。 那是半年前的一个上午，刚看完一个病人，就蹩进一个女患者，拎个塑料袋，走路一拐一拐的。 到我们这里来看病的，很少有单个来看的，大多有家属陪同。待她费力地坐到诊桌边的凳子上，我随口问了句：“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看病啊？” “孩子都不在跟前，请人也不容易，只得一个人来啊！” “老伴呢？” “过世好几年了”。 哦，一不小心就触及了别人的隐私，我不由得稍微打量了一下她：60多岁吧，一头干涩凌乱的花白短发，头顶的发线两边发根部已经全白，上身一件很普通的条纹化纤短衫，隐隐透出一股汗味。 “那里不好呀？” “先生，我……。”病人因紧张而有些结巴。 “有多长时间了？” “时间长了，3、4个月总有了” …… 详细问了一下病史并作了相应的体格检查后，我开始提笔书写病历。 “先生，你说我这个病是什的回事啊？医得好吗？” “没有太大的问题，可以医好的，不过可能会复发”，我没有抬头，继续书写，同时告诉她：“你这个情况啊，很可能是ⅹⅹ引起的，需要拍个片。当然，你也可以先吃点药，效果不好的话，再看情况做相应的检查。 “先生，有没有别的方法啊，我吃药效果不大好。”她边回答，边很快的从放在诊桌边上的塑料袋中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旧病历。 “嗯？你刚才不是说没有怎么吃过药吗？”我有些气恼，有些患者就是这样，故意隐瞒病史，不服从医嘱。唉，现在光知道宣传患者的权和利，不知道医生多么难做？没有很好的医从性，怎么能看好病？ “嗯…，嗯…”病人迟疑地没有回答。 见其不搭话，我一把接过旧病历，开始从头看起。第一次来看病是2个多月前开始的，诊断也和我一样，用药也是对症的，基本一周一次，每次好几种，有针剂，有口服的。 “这些药都用了吗？”我抬起头问她。 “总用了，用掉二三千了，格个日鬼病，就是不见起色”。 “哦”，我不再看她，继续看她的病历，但总感到眼睛有点花。 “先生，抽个烟”。 “啊？”我抬起头，病人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包中华烟，正从那敞开口的半包烟中抽出一根中华烟递给我。 “不抽，不抽，不要发烟。”我忙伸手阻挡。医院正抓控烟活动呢，时不时还有上级部门下来暗防，我可不想撞到枪口上，把我的光辉形象弄成歪歪倒倒的偷拍照，成为铁证，继而让我赖以养家糊口的可怜奖金再可怜一些。再说了，我特别反感要办事先发烟，记得上回我到某学校找我小孩老师，前面一个人刚发一支烟给看门的保安，保安一声不发就让他进去了，轮到我刚跨进一脚进校门，保安就伸手拦住我：“你做什么的？”盘问了半天还登了记才进了校门，结果晚了一会，老师有别的事去了，害我又跑一趟才办好了几分钟就办好的事情。这些可恶的势利小人！ “不要紧的，抽个烟没得什的关系”。 “真的不抽烟，你不要发了。”我挡住她的手，好让她不拔香烟。 “就抽个烟吧。”病人却支撑着站了起来，坚持要递给我香烟。 “好吧，你先坐下来吧。”我不再坚持，接过香烟放在台玻旁。 没想到，她坐下后，居然又很快的拿出一支放在第一支烟旁。看到并排的两支中华烟，我有些无奈，呵，一个病人发了两支烟，还是女病人发的。 “这样吧，看来药物对你不是太有效，要不这次换个治疗方法看看是不是有效？” “什么方法？” “ⅹⅹⅹⅹ”，我说出治疗的名称，并告诉她可能要做几次。 “每次会要多少钱？”考虑了半分钟，她问道。 “每次五六十元吧。”我也考虑了半分钟，选了一个低一档的价格给她。生于农村，我了解农民，身为医生，也要考虑医院呢，医生肩上的担子不轻，得一手托两家。 “好的，就按先生你说的先试试。”病人很爽快地回答。 在接下来的坐诊时间里，我总觉得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哪里影响着我，下班的时候，我认真地把那两支烟放在了工作服的上衣口袋里。 病人五六天来一次，走路也每次好一点，我也每天穿着这件工作服。低头工作的时候，眼睛的余光常能看到上衣口袋的那两支烟，也经常能想起它们的缘来。 三周后吧，病人没有再来，那两支烟也因为有次更换工作服的时候没注意洗掉了。不过，细细看，在胸前口袋的下方，依然能看到那淡黄的烟渍。 |